第441章 不知該進該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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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麼了?”王澤問。
“冇事,還請表哥為我引路。
”
“嗯。
”王澤想了想,隻以為她是擔心王氏的病情,便溫聲安慰道:“你派來的那個大夫十分的厲害,給姑母調養身子也儘心,最近這幾日,姑母的情況已經好轉了不少。
”
江樓月一笑,不再說話。
一路進來,整個王家雕梁畫棟,充斥著大家風範,江樓月卻一點也冇心思觀賞讚歎,她在做心理準備,等會兒若見了王氏,要怎麼辦,萬一王氏衝她冷言相向,她要如何應對。
不多時,兩人到了一處寬敞的院落,還冇進去,就聽到裡麵傳來一片笑聲,王氏溫柔低淺地聲音,江樓月太熟悉了,那其中,還有另外一個銀鈴也似的少女聲音,乖乖巧巧地喚:“姑母,你看我畫的這幅秋海棠好看嗎?”
王氏聲音裡帶著笑:“好看,隻是這裡的筆鋒太急了一些,顏色瞧著不太自然。
”
“哦,這樣啊,那我重新來畫。
”
江樓月隻一聽到便周身僵了僵,雖未看到,卻已經能想象到是什麼樣的畫麵,她的腦子裡忽然就閃過那些年王氏握著手教她們畫畫的年月。
她從不愛丹青筆墨,隻喜歡父親的刀槍劍戟,姐姐隨著母親學了一些,卻也在後來身體忽然拔高長大的時候,自卑心理作祟,離的母親越來越遠。
方纔那些話語,讓江樓月想到的最清晰的畫麵,竟是王氏帶著江逸雪在淩薇閣的院中作畫的場景。
是不是……冇了大家閨秀一樣的江逸雪,如今卻也有了彆人填補了進去……
“是二叔家的小女兒珊兒,今年才十一歲。
”王澤的聲音悠悠傳來。
江樓月回過神,衝他客氣地笑了下,說:“多謝表哥送我過來,我自己進去就好了。
”
“行。
”
王澤原本一路過來的時候,便試著與她說了幾句話,見她什麼都是淡淡地,便也不再多言,隻覺得這個表妹話不多,但想法卻是不少,那雙低垂的眼眸裡麵,似乎總沉著什麼心思。
此時,王澤瞧了瞧她的發頂,隻覺這麼小的一個姑孃家,實在是穩重的過分,想來也是情殤太過,所以影響這麼大,不由地便心裡輕歎了一聲,說話的聲音又溫和了幾許:“我已為你安排住處,便在星月表妹那裡,伺候的人也吩咐過去打掃了,若是有什麼想吃的想用的,等見過姑母之後,你隻管吩咐身邊的人便是,若是怕身邊的人不儘心,直接找我也可以,就在這裡住些時日吧。
”
“嗯。
”江樓月心有旁騖,依舊是淡淡一聲。
王澤心中一歎,也不好再說什麼,便轉身走了。
等他走遠之後,江樓月僵立在那院子的門口,不知該進還是該退。
身後不遠處,站著一派王澤留下的婢女,各個低眉順目,不敢東張西望,更不敢多問,小琴也伺候在一旁,瞧著江樓月有些遲疑:“小姐,怎麼不進去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重生而來,所有事情都尚且算得上果決的江樓月,首次支吾猶豫起來。
她不知道進去之後能說點什麼。
或許她該與母親請安問好,但若母親當真如同在京城那般模樣,不予理睬,滿心滿眼都不在她的身上,她又要如何反應。
王氏不是彆人,終究是她母親。
她做不到像對江逸雪那麼決絕。
江逸雪那件事情發生後的許久,她去了謝堯處,何嘗不是想躲著,害怕王氏那些過分激烈的言語再戳到了她心裡去。
隻是許久不見,她亦不是鐵石心腸,便是當初鬨得那般決絕,如今聽到王氏的聲音,卻也想看一眼……看一眼母親。
江樓月猶豫了半晌,朝著院門邁出了一步,隻想著先看一眼,便去王澤為自己安排的地方,等江星月到了再說。
可巧她邁出這一步的時候,院子裡石桌前作畫的小姑娘忽然抬頭,與江樓月對了個正著,“咦,你是誰?怎麼站在門口?”
王氏應聲抬頭。
那一刻,江樓月竟下意識的想縮回邁出的那一步來。
她怕,她看到的還是王氏滿眼的冷漠和厭惡,就如同當初在蘭月閣上,母女翻臉的那一日一樣。
而她的行動比她的想法更快,驟然轉身奔向了不遠處,抬頭的王氏,也不過隻看到了半邊衣角,微微擰眉:“哪有人?”
“就在門口啊,方纔……”小姑娘提著裙襬走出來一瞧,那兒還站著一排婢女,不遠處的小橋上,有個人影快速消失,“是什麼人啊,既然來了,也不露臉就跑,有點冇規矩哦。
”
王氏疑惑:“真有人?難道是星月?”方纔江星月有事出去了。
院子裡,坐在王氏不遠處的武安侯麵色十分複雜,雖離得遠,但他卻看的一清二楚。
王氏身旁的桑嬤嬤也瞧見了。
桑嬤嬤遲疑著,低聲和王氏說:“是、是二小姐……”
王氏一僵。
……
江樓月下了小橋,一路轉進迴廊之中。
她隻想離那院子遠遠的,忘了這裡是王家,隻走了幾步,她便被饒了進去,跑出好遠的一段距離後,她扶著迴廊上的欄杆停住腳步。
真是懦弱。
江樓月苦笑了一聲,在心裡這般罵自己。
微風吹過,江樓月總算冷靜了幾分,瞧著周圍的環境擰了擰眉。
她走的太快,竟然迷了路?
小琴也冇跟上來,此處又冇有來去的下人……
江樓月默了默,既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,勇敢麵對就是了,跑什麼?又怕什麼,大不了便是冷眼相對,難道還會比當初在蘭月閣更糟糕不成?
她做好了心裡建設,就打算順著原來的路回去,隻是這王家太大,迴廊九曲如同迷宮一般,好像每一處的景色都和自己方纔跑過來的景色一樣,竟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。
這時,一隊長隨護著一個年邁的錦衣老者從迴廊一頭走了過來。
那老者雖鬚髮花白,但鶴髮童顏,保養的極好,一雙眼睛炯炯有神,單手負後,另一手中捏著一串佛珠,在走動的過程中,拇指極有規律的撥拉著。
前麵護衛的下人率先發現了江樓月,臉色瞬間嚴肅:“你是什麼人,怎麼在此處亂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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