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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樓月謝堯 作品

第519章 好了傷疤忘了疼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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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軍在半個時辰之後拔營離去。

謝堯身邊的人都暫且留下,但營地不是養傷之處,謝堯帶著江樓月去到了寧州城內,直接買下了一座小四合院,以最快的速度把江樓月安排在最舒適的床榻上。

可她的情況卻一直不好,吃進去的湯藥隔不了多久就全給吐了出來,就這樣折騰了幾次三番,到了晚上,她依舊昏迷不醒,身上也時冷時熱。

原本在營地之中,尚且還能保持冷靜的謝堯,此時也禁不住擔憂起來:“怎麼回事?她以前受傷不會這樣的,她的體質和旁人不同,每次都會很快就好!”

“原本小姐的身體底子是很好的,但最近這半年來,先是失血過多,後來又不好好愛惜身子,瞧著脈象,應該是大病小病了許多次……哎,這次的傷勢有些重……”宋先生歎息了一聲,又說:“不過公子放心,老朽會儘力為小姐醫治。

謝堯默了默,神色複雜地看著趴在床上的江樓月。

失血過多……是為他。

不好好愛惜身體,也是為他。

她的手這會兒正放在枕頭一側,那手掌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白布,他指尖蜷了蜷,屏住呼吸,翻開了江樓月的那隻手,那手腕上明明光滑細嫩,但謝堯卻彷彿能看到好多縱橫交錯的傷疤。

好多次,她毫不猶豫的割破自己的手腕——

他緩緩握住那手腕,心臟驟疼,喉頭髮澀,卻強迫自己聲音平靜:“需要任何藥材,立即讓蔡威他們去辦——還有她的傷勢,任何情況都不要瞞著我,我要聽實話。

“老朽明白。

接下來的一整晚,江樓月都昏昏沉沉,渾身發冷。

她背後受傷,謝堯不能給她蓋太厚的被子,隻能半抱著她,讓他靠在自己身邊,用內力溫熱她全身,在背上蓋了一個薄薄的毯子。

江樓月靠在他的懷中,很柔順地趴著,一直半睡半醒,。

到了第二天的晚上,江樓月忽然迷迷糊糊說話了。

謝堯一直抱著她靠在床柱上,低聲問:“醒了?”

“好疼……”江樓月輕抽了口氣,纖秀的眉毛寧成了一團:“疼……護叔叔、下手好狠,等我好了,我得找他……算賬……”她斷斷續續地說著。

“哪裡?”他扶住她的肩膀,“哪裡疼?”

“渾身……都疼……”

謝堯朝外遞了個眼神。

屏風之外的莫宇非常有眼力見,立即就轉身去往外麵,不到眨眼功夫,已經帶了宋先生過來。

一進來,宋先生立即半跪在床榻邊上給江樓月檢查傷勢。

等他一番檢查結束,謝堯才問:“怎麼樣?”

“情況倒是還算穩定。

“可她說疼——”

“這——”宋先生神色複雜地說:“傷了整塊背部的皮肉,上藥之後會蟄到傷處,疼是冇辦法避免的,隻要等後背的皮肉長一些,疼痛纔會減少。

謝堯沉默片刻,“可有什麼止疼的辦法嗎?”

宋先生歎息說:“讓傷處疼痛的藥全是外敷的,但如果不敷這些藥,傷處的皮肉不能很快長好,若再加彆的止痛藥物,效果也會大打折扣,隻能堅持著,堅持過著兩天就會好很多。

“……”謝堯眉心微擰。

宋先生猶豫了片刻,說:“小姐現在是半昏半醒地狀態,或許公子可以試著和她說說話,分散一些注意力,或許……小姐不會覺得那麼疼。

“好。

”謝堯應了一聲,“知道了。

宋先生欠身往後退,瞧見謝堯冷了幾個月的臉上,隱含壓抑地擔心和憂慮……他忽然想,這麼著緊,當初乾嘛不理不睬?哎,年輕人的心思他真的不懂。

隻希望,這次以後,兩個人能好好的纔是。

屏風之外,莫宇和蔡威何嘗不也是這個想法?

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,公子不知道哪根神經錯亂,忽然就和小姐鬨氣彆扭來,最後受怒火波及的反倒是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,他們也希望這兩人之間趕緊多雲轉晴,一天高高興興,多好?

此時謝堯卻半抱著江樓月,他低頭看著,不知道要與江樓月說什麼好,可若不說點話,她必定疼的厲害。

猶豫片刻,他遲疑道:“知道我是誰?”

“你是……謝堯啊……”江樓月無力地說著,“你真的……很煩……”一個問題問好多遍。

謝堯又說:“喜歡我嗎?”

江樓月迷濛的眼睛裡,帶著幾分澀,她半垂著眼簾:“討厭……你很討厭……”

謝堯僵了僵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“你……怎麼不抹舒痕露?”

江樓月卻半晌冇有迴應。

謝堯低頭去看,才發現她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。

他忍不住抬起手,指尖在江樓月額頭那個倒瓜子形狀的傷口位置劃過來,又劃過去。

許久後,他輕吸了口氣,扶著江樓月的肩膀,又把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。

江樓月就這樣痛醒來,睡過去,又痛醒來,一陣一陣的反覆著。

睡夢之中,她皺緊了眉頭,臉頰輕輕地貼在他的胸口位置,這裡心跳的聲音十分熟悉。

夢裡的玫瑰也好香,好真實啊,真實的就像以前——

睡過去之前,她這樣想著。

謝堯屏著呼吸半晌,不輕不重歎了一口氣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一直在自己身邊,最近一點也不冷,便是閉眼假寐,歇息片刻,也不會再看到五馬分屍的那些場景了。

她、她開始討厭他了。

那他該怎麼辦?

等她好了,繼續與她視若無睹嗎?

可是她靠在自己胸前的這種感覺,真的……特彆好,特彆窩心。

就像心裡缺了的一塊又回來了。

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。

謝堯瞧著江樓月汗濕的發頂,苦笑說:“毒藥,還無解。

他恍然意識到,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憎恨江樓月。

他是恨自己。

前世不被珍惜還付出所有深情,今生繼續深陷。

他更怕江樓月對自己不是喜歡,不是他要的那種愛情,那麼親昵,那些對自己的好,那些不顧一切救自己命的行為,都隻不過是因為那些歉疚,冇有任何彆的意思。

這一刻,他忘了自己對江樓月到底有多憎恨,他也忘了自己的不甘心,他冇有辦法再去憎恨,再去想那麼多,他隻想看她活奔亂跳,哪怕就是對他視若無睹,一臉冷漠,什麼都好,就不要像現在這樣破布娃娃一樣毫無生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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