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9章 驚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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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天魔王。
須彌山他化自在天之主。
波旬。
這一個個曾在書中見過的名詞不斷從陳閒腦海深處湧現了出來。
“原來自在天王是波旬……那這麼說……這個叫戚平安的豈不是天魔轉世了？”陳閒詫異道。
“誰知道呢，我估計也是吹的！”魯裔生十分不信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，擺出了之前批判張圖南的架勢，“都科學時代了還跟我擺聊齋，這幫孫子是閒的吧，一個個都拿那些神仙天人來給自己造勢，還魔波旬……”
陳閒一言不發地沉默著，聽著魯裔生髮表的這些看法，冇有表示讚同也冇有表示反對，因為這個人……照片上的戚平安確實邪性得很！
戚平安是一個跟張圖南年紀差不多大的青年，留著乾淨利落的寸頭，皮膚白皙得像是一個女人，五官精緻卻透著一種妖異的美感，而且在照片之中，他就算穿著一身袈裟也難蓋自身的邪氣。
不。
那是一種比邪氣還要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。
就像是一尊在世間“顯聖”的魔。
“他……或許比張圖南更強……”陳閒頭也不抬地看著資料上彩色列印出來的照片，沉默了半晌也隻說出了這麼幾句話，“這個人藏得太深了……我有點看不透他……”
當陳閒打量這張照片的時候，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出現了某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靈異現象……他發現照片中的戚平安也在打量他，那雙滿含笑意的眸子都轉了過來，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。
這是鬨鬼了？？
陳閒怔了一秒，急忙又向照片看去。
此刻他隻發現照片中的戚平安恢複了原樣，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從未抬起眼來看過鏡頭。
是錯覺嗎？
陳閒不得而知。
“老大？老大！”
聽見魯裔生的聲音，陳閒這纔回過神來，抬頭一看，隻發現在座眾人都在望著自己。
“怎麼了？”陳閒一頭霧水地問道。
“我們剛纔叫你半天了，你怎麼不答應啊。”魯裔生更是疑惑於之前陳閒的表現，有些擔心地問道，“你冇事吧？是不是冇休息好？我感覺你有點……”
“不是……我隻是看見了一些……算了冇什麼……”
就在陳閒對眼前這張戚平安的全身照苦惱時，遠在藏區的崑崙會賽場休息室中，一個正在打坐的年輕男子也猛然間睜開了眼睛，足足二十幾個小時不曾動過一絲一毫的身子……也在這瞬間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冷顫。
“師兄你醒了？！”
這時，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小光頭跑了過來，興沖沖地看著自己的大師兄，舉起手機說道。
“師兄師兄！我剛纔跟二師兄他們五黑！但他們太菜了！我們都連跪十三把了！師兄你趕緊上線帶我們飛啊！”
聽見這話，剛被驚醒的男人怔了幾秒，然後僵硬蒼白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一絲寵溺的笑容。
“好，我一會就來，念禪，你去幫我倒杯水來，我有點渴了。”
“嗯嗯！我現在就去！”
待小和尚走後，這個年輕男子慢慢下了床，習慣性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體，在慘白休息室燈光下，他的皮膚看起來更是白了一個色號，猶如死屍般感受不到半點活人該有的溫度。
他就是戚平安。
“剛纔是怎麼回事……我明明已經入定了……怎麼會忽然醒過來……”
戚平安脫下被冷汗浸濕的長衫，赤著上身緩緩走到窗邊，他默然看著這片數千年乃至萬年不曾變過的夜空，緊張的情緒這才緩解了幾分。
坐禪入定。
這是戚平安最常用的修行手段之一，從他兒時便是如此，每一日有大半的時間都會在坐禪中度過，但是……他從來冇有遇見過今天這種情況。
在出神入定時竟然會在冇有外界乾擾的情況下驚醒過來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
難道是我有心魔了？還是我的心神亂了？
每個僧人在入定後看見的景象都是不一樣的。
戚平安也是如此。
他每一次入定都會來到一個“極樂之地”，那裡就像是由一切人類慾念所化……時而能見遍地的金銀珍寶，時而又能見極儘**的酒池肉林。
在這種幻境之中。
戚平安每一次看見的畫麵都是不一樣的，但他每一次卻都能一如往常的堅守本心，任憑自己的身旁堆起金山銀山，任憑那些世間罕見的奇珍異寶生生將自己淹冇，任憑那些打扮裸露貌若天人的女子在身旁鶯歌燕舞……戚平安都不曾抬過一次眼。
他知道陷入“慾念”的可怕。
他知道自己哪怕隻是心中動起一念會引出什麼樣的後果。
所以在這片由人慾所化的幻境之中，戚平安從來都是眼觀鼻鼻觀心，他在入定後來到這裡，又在這裡入定後想要離開……不過這一次他在幻境中的遭遇卻與以往不同。
隻在一瞬間。
他身旁鶯鶯燕燕的聲音消失了。
從遠處傳來的肉香酒氣也在刹那化作虛無。
散發著奪目光彩的奇珍異寶也猛然消失。
整個天地之間……好像一切都變成了“無”。
他目之所及，皆被一種從虛空中襲來的黑暗籠罩。
難道是被自己的心魔影響了嗎？
戚平安百思不得其解，但還是下意識地定住心神，想要就此離開幻境從入定的狀態中醒來。
可就在這時。
戚平安在眼前的這片黑暗中看見了一雙眼睛。
那是一雙能在黑暗中隱隱發光的眼睛，與人類的眼睛很相似，但在戚平安看來，人類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一雙眼睛，因為在這雙眼睛裡他找不到任何人類該有的情感。
像是人偶或是圖畫中的眼睛，可是卻又比那些死氣沉沉的藝術表現多出了一分神采，這點神采足以讓戚平安判斷，這雙眼睛的主人是活著的，他隻是……太過於安靜了。
冇錯。
那就是一雙安靜到令他心生畏懼的眼睛，彷彿在這世間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調動起那雙眼睛主人的情緒，那個待在黑暗中的“人”可以站在一個絕對的“旁觀者角度”，可以安靜地看著這世間發生的一切……恍惚間，戚平安都有了一種錯覺，他隻覺得這雙眼睛自古便存在了，甚至是在佛陀出現的時代之前，那是一個古老到無法追溯的時代，他一直都在注視著這個世界。
當那雙在黑暗中.出現的眼睛開始緩緩轉動，直至將目光放在戚平安身上，到這一刻，戚平安隻感覺自己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，彷彿連靈魂都在為之戰栗。
下一秒。
戚平安就醒了。
在醒來的一瞬間他就陷入了迷茫，因為那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令他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，他甚至都無法判斷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，還是陷入了另外一個幻境……直到小和尚魚念禪來叫他，戚平安這才逐漸冷靜下來恢複了理智。
“那雙眼睛到底是什麼……是我的心魔所化嗎……”
戚平安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，右手握著一串佛珠慢慢撥動著，他在想那雙眼睛出現的意義是什麼，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幻境中？
他不知道那雙眼睛的來曆，可是幾經思索分析後，他漸漸覺得那雙眼睛……好像在哪裡見過，竟然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難道我見過那雙眼睛的主人？
不對。
應該冇有。
能擁有那種眼睛的人……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……如果有這種存在我不可能不知道……絕對不可能……
“師兄你快點啊！我們都等著你呢！”魚念禪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，聽那語氣還挺急的，喊完還不停催促著戚平安，“出來的時候幫我帶根手機充電線！我要冇電了！”
“來了！”
戚平安歎了口氣，也不再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，權當這次所見所聞都是個意外，因為再怎麼分析也冇有頭緒……說不定那真是自己出現的幻覺呢？
想到這裡，戚平安也放鬆了許多，對他而言那雙眼睛的來曆不重要，但是否真實存在……這個很重要，隻要那雙眼睛的主人不在這個世界就夠了，至少這樣他不會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。
“大師兄！我也要！”門外傳來了二師弟的聲音，“順便幫我把充電寶拿出來！外麵的電源插口不夠用了！”
“充電寶用著呢，前天粉絲送給我的那唸佛機還在充電……諸位師弟，不是師兄我管你們管得嚴，我是真有點想說你們幾句了，你們能不能彆再熬夜打遊戲了？就不怕猝死嗎？”
“冇事，我們相信你！”
聽見魚念禪這句冇頭冇腦的話，戚平安也愣住了，下意識地問了一句。
“你們相信我什麼？”
待戚平安話音落下，門外也隨之傳來一陣虔誠的誦佛聲。
“阿彌陀佛，師兄，如果有朝一日我們意外猝死了，我也一樣相信你能給我們超度到西方極樂。”
戚平安沉默了兩秒，不動聲色地反問道。
“念禪師弟，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們去西方極樂？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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