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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落竹冷 作品

第992章 眼前月與心上人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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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想要隨心所欲的活著,是很難的。

正如葉辰曾對葉麟說過的那句話——你講道理,道理不會找你,但你不入江湖,江湖卻會找你。人生在世,總有那麼幾件事情,是要身不由己。

寧不凡並不想摻和江湖上的事情,可趙政卻偏偏拖著江湖來尋他。

他明明隻想對燕國的局勢淡漠觀之,可聽到李三思死去的訊息時,胸中便如同積壘,堵著了一股鬱氣,久久難以吐出。

他明明記不起李三思是誰,也不知道與此人的關係,可隻是聽到‘李三思’這三個字,心中便覺著深切的悲傷。

可笑的是,他連為何會覺著悲傷都不知道。

那麼,應趙政之邀去一趟萬京,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
又一日過去,夕陽垂落。

順豐鏢局的四輛鏢車駛入南陽郡,在一處客棧稍作休整。

二樓廂房。

宮雪拿著一件沉甸甸的包囊敲了敲房門。

開門的是拓跋蓉。

寧不凡坐在窗簷下,抬眉凝望晚霞。

宮雪走入臥房,先是將包囊放在桌案,又停步於寧不凡身旁,猶豫片刻,說道:

“自東門出,是去往江南郡的方向,自北門出,便是去往萬京城的方向。咱們在這兒便是不同路了,天色將晚,城門馬上就關了,我們也準備出城了。琳兒姐說,萬京離這裡,也有一千八百多裡,讓我給你留些過路的銀錢,我全裝行囊裡了。”

寧不凡收回目光,輕輕點了點頭。

宮雪往前走了半步,偷摸盯著寧不凡的側臉看了半晌,狐疑道:

“他們都說你是天機榜首,可我聽說天機榜首,是溫潤如玉的白髮劍仙。你瞧瞧你,整日裡沉悶不言跟個悶葫蘆似的,手裡握著的還是一柄破木劍,我遇到你時,你那模樣跟街邊的小乞兒倒是像的很。你你真是傳聞裡那個多智近妖的天機榜首嗎?”

寧不凡瞥了宮雪一眼,淡淡道:“有話說,便直說。”

這小姑娘心裡藏了事兒,卻拐彎抹角始終不肯明言,這點兒心思哪裡瞞得過寧不凡。

宮雪輕咳一聲,撓了撓頭,從懷裡摸出了一片布料,“前些日子,我與你說了順豐鏢局在燕國的艱難處境,你說隻要我將這布料給燕十三,就能解順豐鏢局的燃眉之急,可我左看右看,都看不明白你在這布料上寫了個什麼字啊,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?”

寧不凡抬起一手,並起雙指,指尖滲出絲縷劍意,遙遙點向宮雪。

宮雪心頭咯噔一聲,趕忙往後跑了幾步,小臉煞白,“你你你你要對我做什麼,不行!”

寧不凡歎了口氣,“我是要讓你瞧一瞧問心劍意。”

宮雪愣神,“啊?”

寧不凡收手覆案,解釋道:

“我交給你的那片布料上,寫的不是什麼字,而是以劍意畫了幾條細線。燕十三是劍修,他看到這幾條細線便會明白,這是我留下的劍意。”

宮雪恍然大悟,又試探道:“管用嗎?”

寧不凡擺了擺手,“試試就知道了。”

整座天下,通曉問心劍意之人,唯有寧不凡與趙政,自然是管用的。

宮雪還要說話,卻被寧不凡拎著衣領,毫不留情的丟出了門外,‘嘭!’的一聲便將房門合上。

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天機榜首,直教紅顏落淚。

不過,這也怪不得寧不凡,畢竟宮雪這小丫頭嘴巴張起來就合不上,叭叭叭能一直說上好幾個時辰,早點兒丟出去,耳朵也早些清淨。

門外,迴廊。

摔倒在地的宮雪,隻顧著盯著手中攥著的布料使勁看,嘿嘿傻笑兩聲,正巧樓下傳來琳兒的呼喚聲,“丫頭,咱們該走了!”

宮雪這纔回過神來,將布料收入懷中後,卻發覺肩膀有些生疼,哎呦兩聲揉了揉肩膀,然後開始小聲咒罵寧不凡,罵了兩句後,又心虛的左右看了看,最後則是立在門外,朝房門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,鄭重道謝。

她隻不過是遞給了寧不凡兩個饅頭,卻換來了順豐鏢局前路無虞。

江湖,實在太有趣了。

“江湖,實在太無趣了。”

寧不凡坐回窗簷下,望著籠罩在夕陽下的街道,怔怔看著街道上那些稀疏零散的馬車與路人,輕聲呢喃。

‘嘩啦——’

拓跋蓉將行囊裡的東西倒在桌案上,一眼掃去,皆是金錠,竟是鋪滿了半張桌案,足夠一戶人家終生無憂。

瞧起來可不像是過路盤纏,大抵是順豐鏢局想要攀附輪迴的心意。

“主人,你看你看,好多金子啊!”

拓跋蓉忍不住輕輕撫過一枚枚金錠,眉眼半彎,越看越是欣喜,麵上洋溢著笑意。

寧不凡轉頭看向拓跋蓉,打趣道:“你這個小龍人,怎麼也喜愛金銀?”

拓跋蓉傻笑道:

“我剛走入江湖的時候,在坊間吃飯,好多人總是追著我打,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吃飯要給錢的,銅板兒不如銀錠、銀錠不如金錠,這麼多金子,夠我吃好久好久了。”

合著她壓根兒都冇打算給寧不凡分上一些,真是個愛吃獨食的小龍人。

寧不凡斂袖起身,走向桌案,將鋪在桌案上的金子裝入行囊,又將行囊遞給拓跋蓉,笑道:“若是喜歡,便全拿去。”

拓跋蓉震驚了,震驚於寧不凡竟有如此高雅的胸襟。

寧不凡也震驚了,震驚於他說話的時候,心頭不知為何竟是狠狠抽了一下,有些生疼。

瞧瞧這該死的胸襟與這該死的高雅。

很快,夜幕降臨,月色透窗。

拓跋蓉踢飛了被褥,四仰八叉的睡在塌上,鼾聲如雷,嘴角掛著一串晶瑩的涎水,不斷囈語。

寧不凡將拓跋蓉嘴角的涎水擦去,動作輕緩溫柔,又將落在地板的被褥撿起,輕輕蓋回拓跋蓉身上,做完這些後,纔回返窗簷坐下,望著天上那一輪皎月,空靈且平靜。

眼前月,是天上月。

忽然,有潺潺流水聲嘩啦作響,遙遙傳來,在空蕩的街道上徘徊,在夜空中劃過,流入臥房,淹冇鼾聲。

寧不凡皺起眉頭,循著聲音的源頭,極目望去。

一襲婀娜身影在不經意間,悄然映入眼簾。

這是一位麵色清冷的漂亮姑娘,一身薄翼紅裙格外顯眼,青絲挽髻,膚若凝脂。看書溂

她的手裡握著一支翠綠狹短洞簫,正輕輕抵在唇間。

原來,方纔換來的不是流水聲,而是簫聲。

寧不凡望著這位姑娘,鼻頭有些發酸,心頭微微顫動,輕聲呢喃道:“你來了王姑娘。”

他忘了一整個人間,卻唯獨記得她,這無疑是世間最浪漫的事情。

眼前人,是心上人。

大神雨落竹冷的蟬聲且送陽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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