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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落竹冷 作品

第988章 恩怨(上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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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將近,涼月漸生。

天氣越發清冷,秋風獵獵作響,呼嘯在天地間、山林前、驛道上。

淒涼飄散的遮天黃葉裡,有位黑袍男子閉目盤膝,坐於驛道中央,而這條路,則是過往客商開往中原的必經之路。

‘籲——’

鏢車停下車輪,幾位車伕皺起眉頭,其中一人謹慎發問,“閣下何人,為何攔路?”

黑袍男子聞言,緩緩起身,大袖輕擺,先是將身上的碎葉甩去,再麵朝鏢隊方向,做了個揖禮,沉吟道:“我名趙政,並非有意攔路,來此隻為尋覓故人。”

趙政?

問話的車伕愣了一下,轉身看向幾位走下車的鏢師,征詢意見。

琳兒不敢輕率大意,走至鏢隊身前,橫刀於胸,與黑袍男子遙遙相望,問道:“你是輪迴那位政公子?”

趙政微笑道:“不錯。”

琳兒點了點頭,繼續問道:“如何證實?”

趙政將寧不凡送他的那枚輪迴令牌摸出,往前走了幾步,再將令牌輕輕拋給琳兒,溫聲道:

“這是我的身份令牌,姑娘可細細查實,若是不信,便將這枚令牌交給我的那位故人,他自然是識得的。”

按理說,他這話也冇啥毛病,輪迴令牌本就是幾位核心人物才能擁有的物件兒,外人不認得纔是正常,不道破寧不凡身份,也是不清楚這順豐鏢局的人知不知道寧不凡的身份。

畢竟,天機榜首銷聲匿跡一年有餘,複又出現在江湖上,總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波瀾。

趙政隻是想悄摸見寧不凡一麵,將事情弄清楚,再論其他。

從這一點兒也可以看出,這幾年的江湖磨礪,趙政早已變了模樣,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了。

琳兒接過令牌,捏在手裡看了看,左右也看不明白,對趙政說了個‘稍等’便轉身回了鏢車上,將令牌遞給寧不凡,沉吟道:“寧先生,像是政公子來了,這令牌您見過嗎?”

寧不凡還未伸手,卻被拓跋蓉將令牌給奪了去,這小姑娘拿著令牌,在袖子上搓了搓,欣喜不已,“幾個月前,我問這小子討了數次,他都不給我,今兒個總算是落在我的手裡了!”

說完話後,她抓著令牌興沖沖躍下馬車,估摸著是找趙政炫耀去了。

寧不凡雲淡風輕道:“蓉兒說過,她曾與趙政同路而行,兩人應是有不錯的交情。”

琳兒疑慮儘消,“故友相逢,心頭激動了些,也是理所應當。”

兩人剛走下鏢車,剛側目過去,齊齊愣住了。

隻見,拓跋蓉騎坐趙政的身上,一手捏著趙政的脖子狠狠往地上按,另一手拿著令牌不斷在趙政眼前晃悠,不斷叫囂著,“小王八蛋,你起來啊,你倒是起來打我啊,你怎麼不動彈呢,在雲川城時,你跟王二十不是很牛嗎,這令牌你不是不讓我摸嗎,呦呦呦,你瞧瞧,這是啥,這到底是個啥?”

趙政微眯眸子,劍意沖天,嗓音淡漠道:“拓跋蓉,若非先生在此,我定要將你”

拓跋蓉輕哼一聲,小腦袋狠狠往下一撞,‘嘭!!’的一聲巨響,將趙政撞得鼻血直流、眼冒金星,她自個兒倒是分毫無傷,洋洋自得道:“你能咋的,你說話啊,你倒是說說啊!”

圍觀眾人,皆是手足無措。

琳兒嚥了口唾沫,乾笑兩聲,看向寧不凡,“這”

——這就是所謂的‘不錯的交情’?看這兩人的架勢,分明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啊!

寧不凡心頭頗為無奈,一時也摸不清楚情形,沉默少許後,輕輕一步踏出,在劍意的擁簇下,一步掠過十餘丈,伸手抓著拓跋蓉的衣領給這小姑娘提了起來,往伸手隨意丟去。

拓跋蓉倒也不敢反抗,老老實實的後撤數十丈才穩住身形。

可她穩住身形後,仍然不斷叫囂,大多是對趙政的譏諷、嘲弄之言,大有大打出手之意。

寧不凡將趙政扶起,仔細看了看趙政身上的傷勢,見冇什麼大礙後,才問道:“你怎麼來了?”wp

趙政站起身後,先是瞥了眼遠處立著的拓跋蓉,然後掃了眼圍觀的眾人。

寧不凡看出趙政仍是心懷謹慎,便出言解釋道:“這些人與我同道,並非歹人,無需避諱。”

趙政聞言,舒了口氣,後撤半步,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大禮,朗聲道:“徒兒趙政,見過寧師!”

數年前,寧不凡救下趙政後。

趙政說——我要學劍。

寧不凡並冇有應允,而是將趙政交給李不二,從師兩年,虔誠修身,踏入三品巔峰,飛天身法大成。

趙政又說——我要學劍。

寧不凡仍然冇有應允,而是以一封信,讓其徒步萬裡,去尋李三思。趙政在李三思的教導下,虔誠修心,恰逢儒家中興,跨入一品巔峰。

這個時候,李三思告訴趙政——你可以修劍了。

又一年過去,趙政劍意大成,終於名動天下。

那個十一二歲的懦弱孩子已經死去,留下來的,隻是一個心性堅韌的儒家劍修。

今日,趙政終於可以稱寧不凡為師傅了。

一句‘寧師’,包含著無數個日夜的思念與感激。a

寧不凡目光複雜,一閃即逝,望向哽咽落淚的趙政,搖了搖頭,無奈道:

“我還冇有責怪你,你這孩子怎麼就哭起來了?行了行了,先彆哭了仔細說一說,你們兩人之間是個什麼情形,為何蓉兒一見你就對你大打出手?”

那句話咋說的——男子漢大丈夫,生來便該頂天立地,流血不流淚。

趙政以袖袍擦去淚痕,儘量放緩呼吸,輕聲道:

“回稟寧師,約莫是六七個月前,我與一位名為王二十的友人過路雲川城時,在城外二十裡的山頭,剿滅了一夥兒為非作歹的山賊。”

“我們剛要下山之時,拓跋蓉便氣勢洶洶的走上了山,不由分說便對我們動手,我以劍意囚籠將其困住之後,才知道她是揭了城內的懸賞,要抓山賊頭子換賞銀。”

“我與拓跋蓉說,我將那山賊頭子砍成了肉泥,她非但不信,還說是我將那山賊頭子藏了起來。我與她講理,她不聽,用蠻力拍碎了囚籠,還要對我二人行凶,險些將王二十打死。”

“於是,我費儘手段將拓跋蓉拿下後,那時天色將晚,我便將拓跋蓉交給了雲川城官府看押,半夜過後,我從夢中驚醒,發覺雲川城火焰滔天,這拓跋蓉將詔獄燒了,竟殃及百餘民宅!”

說到這兒,趙政冷冷掃了眼拓跋蓉的方向。

寧不凡皺起眉頭,順著趙政的目光看去,還真冇想到,這小丫頭瞧著倒是單純可愛,行事卻是如此無法無天。

拓跋蓉輕咳一聲,兩手捏著裙角,虛心不已,“我我可是賠了官府好多銀子的,這事兒早就揭過去了!”

大神雨落竹冷的蟬聲且送陽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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