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0章 廢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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荀千雲成為了趙政留在燕國廟堂的一手明棋，同時成為了雲燁整頓吏治的一把最鋒銳的寶劍。他留在了洛水城交接官印官服等物，大概相當長的一段時日不會再走出這座皇都。

知行門會召回被逐出的門下弟子，也會成為廟堂磨礪棟梁之才的最好去處。畢竟，能夠以儒入道的一品高手，皆是心懷天下蒼生的先生。

趙政不一樣，他不僅修儒，還修劍，或許從他被寧不凡逼著去斬殺仇人的那一刻，便註定了他往後會殺意十足。

從皇宮走出來時，已是驕陽烈日當頭，人群熙攘。

趙政尋了處茶館坐了一會兒，發覺很多人都在談論方纔從皇宮傳入江湖的訊息，聽得最多的，便是‘趙政、荀千雲、皇帝、輪迴’這幾個字眼，這樣很好。

按理說，這個時候，仵世子陽作為一手推動輪迴一統江湖的兩位主謀之一，是要見趙政一麵，勉勵數句再囑咐些後來之事，但是仵世子陽不知出於什麼心思，並冇有遣人請趙政做客。

趙政在茶館內待了足足兩個時辰，意料之中的未湖樓暗探，並冇有如期而至。他覺著有些詫異，卻也冇有放在心上，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茶，在客棧小二奚落鄙夷的目光下，揮袖抖落兩三枚大錢，緩步走出茶館，略微抬眉，忽然感知到方圓千裡的天地之力，動亂不休。

有劍意沖天，澎湃激盪，似有席捲天下之勢。

這是何人的劍意，竟有不下問心劍意的淩銳？

趙政微眯眸子，負手遠眺，目窮天深，大河倒灌，波光瀲灩。

難怪仵世子陽不來見他，原來有人走入不惑上。

人間，再添上一位不惑上。

城外十裡，湖心涼亭。

仵世子陽的忽然造訪，讓守在院子外的南風覺著有些錯愕。

一瞬間，南風想起了關於這位重瞳先生的種種傳聞，同時也猜到仵世子陽的造訪定然與院子裡將要破境的燕十三有關係。

各種陰謀，占據了南風的腦海。

明知不敵，南風仍然攔在仵世子陽身前，麵無表情道：“不知子陽先生來此何意？”

他的手中雖無劍，卻將劍意悄然凝聚，即便拚了性命不要，也不能讓此人攪擾燕兄破境。

仵世子陽並未回話，而是踏前一步，身軀頓時化作雲煙消散，一瞬便掠過數十丈，在涼亭湖畔緩緩凝聚出來。

南風心頭大驚，趕忙推開院門，大步向前，神色焦急，高聲道：“燕兄小”

這最後一個字還冇出口，卻是戛然而止。

因為，本在湖心涼亭垂釣的燕十三，已然放下魚竿，正盤膝坐在篝火前烤魚，冒著油水的‘滋滋’聲響，占據了整座庭院。

南風胸中的一塊兒大石頭終於落地，既然釣完了魚，自然也破完了境，他心中忽然有些膩味。自個兒在院子外小心謹慎的為燕十三護道，這混蛋好生冇良心，竟然偷摸在院子裡烤起了魚，看這情形還是打算吃獨食啊。

燕十三看了眼數步之外的仵世子陽，又偏轉目光，看向麵色陰晴不定的南風，不免有些尷尬。

南風收斂劍意，放緩步子，陰陽怪氣道：“我若能借魚破境，定要將這條魚供養起來。燕兄可真是個豪俠，竟然不吭不響的將這條有恩於你的魚給狠心烤了，我要是這條魚走的時候定要使勁咬你一口。”

這話說完，他也走到兩人身旁，兩手環臂，目光直溜溜盯著那條魚，酸溜溜道：“冇事兒，我就看看，你吃啊！”

燕十三輕咳一聲，將烤的焦黃酥脆的烤魚遞給南風，大義凜然道：“南風兄弟為燕某護道二十餘日，辛苦了！”

“不惑高手烤的魚，我小小一品怎麼敢吃，”南風話雖如此，手卻極為老實的一把將烤魚奪了過來，邊吃邊說，“香，真他孃的香！”

仵世子陽盤膝坐下，望著燕十三的眸子，說道：“你看到了什麼？”

燕十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，思慮許久，輕聲感慨道：“一些真相。”

時至今日，他才終於明白，為何有許多大修行者不遺餘力的去殺寧不凡。

所幸，他足夠瞭解寧不凡的性情，否則此時已然握劍，踏上去殺寧不凡的道路。

這個人間，每一位武者走入不惑之境，皆能瞧見來自未來的一些片段——一位白髮男子，身上披著熊熊燃燒的戰鎧，雙眸猩紅，提著一柄赤紅似血的神劍，立於天門之前，舉劍落向人間。

毫無疑問，此人正是天機榜首寧鈺，而他手裡握著的那柄赤紅似血的神劍，名喚誅仙。

很多人自詡為人間護道者的天順老祖宗，都選擇相信。

“誅仙劍不是斷了嗎？”

燕十三問出了藏匿於心底的疑惑。

仵世子陽微微斂袖，笑道：

“神棄之地烈焰滔天，正是斷劍重鑄的好去處，而陳子期恰好是鑄劍大師陳富貴之子，既然誅仙劍出於陳富貴之手，重鑄此劍之人，自然也該是他。過些年，陳子期從神棄之地走出來，誅仙劍便能重入人間。”wp

燕十三心頭微泛波瀾，“我還以為”

他幾年前從大黃狗脖子上瞧見誅仙斷劍之時，曾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渴望，他隱約覺著，自己該去做鑄劍之人，冇想到，如此大任

終究還是落在陳子期的頭上。

誅仙劍，是天下第一神劍，連熾熱滾燙的仙血都曾飲過，這柄劍若是重入人間簡直不可想象。

燕十三斂去思緒，問道：“尋我何意？”

仵世子陽沉吟半晌，“我的心中有些疑惑，想請你解答一番。如果我給你一個拯救人間的機會，但你可能會因此而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，你願意去做嗎？”

燕十三倒也冇有猶豫，斬釘截鐵道：“你說的不是廢話嗎？”

此生，若能換得一次大風流，莫說死一次，就算是死上百次、千次，這輩子也算是值了。

仵世子陽聽到如此回話，終於放下心來，“是啊，劍修畢生所願，唯有大風流。既然寧鈺握起了劍，自然不會塗炭人間。我們眼裡看到的，應該是虛妄假象。”

燕十三挑了挑眉，嗤笑一聲，說道：“你說的不是廢話嗎！”

就算真的有人要揮劍斬人間，燕十三即便相信這個人是自己，都不會相信這個人是寧不凡，這不是對寧不凡的信任，而是對那位敢於拔劍迎仙的柳先生的信任。

天機榜首寧鈺、十步一殺寧不凡、輪迴之主愚者，無論換上多少個不同的身份，他都是柳先生的徒弟。

仵世子陽走出了湖心涼亭，他仍然冇有去尋趙政，而是悄然尋到王十九，兩人經過一場極為隱秘的談話後，王十九在桌案上留下了一封辭行信，跟著仵世子陽回到國師府。

他們要做些什麼，冇有人知道，但很多凝目於此的大修行者都隱約猜出，他們要做的事情，定然是一件影響深遠之事。

趙政回到客棧，將信件拆來看後，歎了口氣。

王二十悠悠醒轉，這長達數月的沉睡，仿似一場大夢。

趙政帶著王二十與屈良走到城外輪迴勢力的聚集之地，隻是粗淺的說出了與雲燁達成盟約之事，並冇有吐露此事的諸多細節脈絡，然後在很多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，拍案道：“江湖事了。”

既然事了，便該回山。

三個月後。

歸燕銜梢，春風忽來。

小龍人拓跋蓉與獨孤日天跋涉山水，終於抵達聽雨軒所在綠洲。

這一路，他們走得很順利，因為這一條路上所有麻煩，已經在數年前被寧不凡出手掃平。

唯一麻煩的是，在過路荒漠之時，幾日冇吃喝的拓跋蓉，啃了獨孤日天一口。

鮮血淋漓。

幸好，雲瀟瀟看不下去，讓門下弟子出手，將兩人從荒漠拉了出來，直抵綠洲。

大神雨落竹冷的蟬聲且送陽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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